疫情中我的機師先生

疫情中我的機師先生

李謹(長榮機師家屬)

「欸!我到樓下了!」「你在幾樓啊?」「從我的右邊數第三間嗎?」「沒看到欸!你揮手一下」「看到了!那,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?」

兩年前,我們因為你終於通過培訓機師的層層考試而雀躍不已,一邊不住的想像你未來飛行生活的種種樣貌:在世界各處的城市短暫遊覽、品嚐當地美食、帶回外站的紀念品……當然也有想過若你有長班,可能出去3、4天才回來。

但卻沒有想過,在外站是機場、飯店兩點一線的通勤,遊覽是在接駁巴士上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街景,美食是在飯店房間窩著吃便當,紀念品是飯店的筆或乳液。沒有想過在疲憊的長班回來後,你還需要經過一週的幽閉才能回家。甚至根本不能回家,一個長班之後緊接著繼續下一趟任務。沒有想過在你上線後的日子,是伴隨著三週見一次面的生活。也沒想過會為了長班前別離哭過幾次。更沒想過,你需要面對輿論對「機師」不理性的敵意。

昨天你從外站帶回來的紀念品還是乳液,不過慶幸的是,你回台灣之後在尊爵幽閉的日子已經過去了。若沒有工會及許多機組人員不懈的爭取,望穿秋水,雖見著伊人,伊人卻是在100公尺之外的生活,可能還沒有結束。

現在每次經過台茂,總會想起那半年多到尊爵送飯之後,帶著自己的餐,在台茂的兒童遊戲區尋找你的窗戶,找到一個窗戶不會反光的角落,打給你,等待你模糊的身影出現,再一起隔著100公尺用餐的日子。